那天他还说了许多江东大家族里的习俗忌讳,也许是因为男女有别,也许是因为对于她这个年小的曾孙女,有许多话不忍说的太直接,但这几天里她翻来覆去,大致猜出了顾玄素没有说出口的另一半话。

南人极是看重女子贞洁,母亲当年被掳劫,在他们大约认为是要以死守贞才算不辱没家族,可母亲没有寻死还生下了她,这种事在他们看来,是要令家族蒙羞的。

所以母亲寄回去的那些都是石沉大海,所以顾家才一直对外面说母亲已经守贞而死。

可如今,她回来了。活生生一个人,活生生一个污点摆在这里,如何再能瞒得住外人?因为她的出现,家里人只怕都要遭受非议,首当其冲的,便是她那些姐妹。

非但闺誉,便是姻缘大约也都会受阻。所以这些天里舅父舅母除了本家近支从不让她见人,更不肯让她接触那些姊妹,他们是在努力控制她带来的物议。

心里酸苦着,边上陶夫人轻言细语叮嘱着过去后的注意事项,这份关切分明又不是假。

又想起顾玄素除夕日亲自去接她,元日又带她出游,他是当世大家,城中几乎无人不知,他带她走这一遭,分明是要告诉世人,这个外曾孙女他是认的。傅云晚略略体会到其中的矛盾无奈,听见陶夫人低着声音问她:“绥绥,我听说你跟谢旃在北边订过亲,如今怎么说?”

傅云晚心里一跳,那些刻意拖延着没敢去想的问题突然摆在眼前,自己也不知道该要如何,半晌才道:“他病得厉害,我这次回来,是想着找找大夫,医好他的病。”

谢旃重病之事因为怕影响军心士气,先前对外都只说是风寒,陶夫人突然听见有些惊讶,问道:“是什么病?”

傅云晚不知道能不能说,含糊着:“他也不曾细说。”

“我问问你舅父,看他知不知道什么好大夫,你也问问你外曾祖,”陶夫人心里关切,思忖着,“我恍惚记得他有位老友医术极是高明,只是许多年不曾听他提起过,也不知道那人是否健在。”

说得傅云晚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。这次回来原本就是因为谢旃的病,都说只剩下十年,但若是有个高明的大夫能够医好他……心里鼓舞着,又有迷茫,如果能医好,那么,她该怎么办?

一时间千头万绪一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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